二十年的觸感。
今日要談的不是我, 是爸爸。
爸爸好嚴肅, 好少說話, 亦都好少展露笑容, 喜怒不形於色。我倆很少通電話, 因為聽筒裡的他有時cool得令我發麻, 不像媽媽般吱吱不倦的慰問, 也沒有媽媽那既親切卻又煩人的嘮騷。爸爸甚至連結束通話時也不常說聲"Byebye", 只是"嗯, 就這樣吧" 然後就掛了。
也許中國人比較內歛, 我倆見面時從不像外國人般來個擁抱或親親臉, 而只是點個頭, 微笑一下, 然後說句"爸, 好久不見!"
搬離老家快兩年半, 與爸爸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。怱怱的三個小時, 吃過晚飯, 寒喧了幾句
"工作愉快嗎?"
"與男友感情還好吧? 要開始計劃將來啦..."
"屋企住得舒適嗎?"
"經濟負擔還可以嗎? 別胡亂花錢呀..."
"閒時多點回家吃飯..."
"多點致電...爸媽想知多點您的近況..."
每次說到這裡, 心裡總是湧起一份罪咎感...因為平日經常都要三催四請才肯回老家吃個飯見個面...而每次總是來去怱怱...
說著看著, 突然心裡一酸, 我捉住了爸爸的手, 答道:
爸, 我一切都很好, 生活愉快, 與男朋友感情穩定, 也有計劃將來。我大個女喇, 懂得照顧自己, 不用擔心。我應承你我會多點回家探望, 好嗎?
爸終於含蓄地微笑一下, 我也笑了 :)
對上一次拖住爸爸的手, 我想已是二十年前。
